美国陷阱背后 - 长臂管辖和企业合规管理

前阿尔斯通锅炉部门全球负责人 Frederic Pierucci 于 2013 年抵达肯尼迪国际机场时被美国联邦政府逮捕。调查局的侦探被捕，被美国司法部指控犯有商业贿赂罪，被判处 30 个月监禁，阿尔斯通还被罚款 7.72 亿美元，其电力部门被行业主要竞争对手通用电气夺取。公司 (GE) 收购。皮耶鲁奇直到 2018 年 9 月才被释放出狱以重获自由。他以他在《美国陷阱》中的亲身经历和亲身观察，为我们提供了通过其他方式难以获得的视角和思路，对我们了解FCPA在美国的执行情况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在《美国陷阱》中，人们发现阿尔斯通被制裁前后的故事太多了；该书在中国引起巨大反响和广泛关注，也与中美贸易摩擦有关。美国有关当局对中国公司或个人提起的多项司法诉讼是分不开的。尤其是华为副总裁兼兼职CFO孟晚舟在加拿大被拘留以及随后的一系列行动，让中国民众对美国的管辖权提出了质疑，也有一些人猜测其动机。的此类行动。在大大小小的媒体争相报道下，公众的情绪是波涛汹涌的，但又有多少人能够对事实有一个更全面、更准确的认识和认识呢？

作者作为一名合规法律从业者，力求专业理性，立足相关法律和规范，对美国长臂管辖、公司合规管理、公司治理等方面有深刻印象。美国陷阱”。管理层的合规意识和风险管理做出相关解释。

一、美国长臂

1.美国的长臂有多长？

a) 定义和案例

美国的最高立法文件没有规定长臂管辖美国司法部，相关的司法判决也不会称为长臂管辖。根据布莱克法律词典（第 10 版）的定义，长臂管辖权是对非居民被告的管辖权。谁与提交申请的司法管辖区有过联系。）。

因此，对于非司法管辖区居民而言，长臂管辖权的基础是该居民与该管辖区有某种联系。那么什么样的连接呢？美国最高法院在国际鞋业公司诉华盛顿州案中确立了最低接触标准，“从历史上看，法院对人身诉讼的管辖权源于其对被告人本人的实际权力。因此，被告人在场在法院的管辖范围内是被告受法院判决约束的先决条件。但由于逮捕被告的命令已被传票或其他形式的通知所取代，所有正当程序要求是，如果被告不在法院的管辖范围内，法院要亲自对诉讼作出判决，被告与法院之间应有一些最低限度的联系，以使案件的审理不会与传统的公平和公正观念相抵触。公正。”

最高法院在随后的案件中，例如 1980 年的“国际大众汽车公司诉伍德森案”，将这一标准限制在三个方面：被告是否故意利用法庭国家的优势；原告的诉因是否源于被告在法院地国的行为；管辖权的行使是否公正合理。

受最高法院1945年国际鞋业公司案判决的影响，美国一些州在“最低限度”的基础上逐步制定了相关的长臂管辖法。长臂管辖在美国被普遍视为民事诉讼中的一个重要概念，现在也应用于相关的刑事案件和程序中。长臂管辖是美国国家主权的延伸，符合美国的国家战略和利益。

在美国，由于是联邦制，每个州的立法都不一样。根据适用的司法判例和国家立法来确定国内涉及州际的案件的管辖权应该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在涉及国际因素的案件中，管辖权的行使不应仅由一国的国内法律或规则来决定。

b) 美国司法部新闻稿

在与阿尔斯通达成认罪协议后，美国司法部于 2014 年 12 月 22 日发布新闻稿（以下简称“司法部”），根据通知，阿尔斯通电力总部位于美国康涅狄格州温莎市；阿尔斯通Power Grid，前身为ALSTOM T&D，总部也位于美国新泽西州，美国政府调查认定的重大违法行为均由位于康涅狄格州温莎市的ALSTOM电力部门实施。因此，从法律角度来看，两家公司应该是在美国注册的公司，在美国从事一些非法活动，并且受美国法律和司法管辖，应该是毫无疑问的，这不再是长臂管辖的范围。这是美国的管辖范围。

如果阿尔斯通电力和电网对违规行为负主要责任，司法部将调查整个阿尔斯通集团并签订认罪协议，特别是因为损失如此之大，以至于两家美国子公司破产、破产或彻底取消也意味着将两家公司的行为归咎于集团公司。或许在这个意义上，美国对阿尔斯通实施了长臂管辖。

媒体的喧嚣和公众愤怒的长臂管辖在美国的中国法律中有相应的法律依据。在法律无法更改的情况下，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了解相关法律法规，有效规避其适用或管辖，拒绝赋予他人权力。

二、公司合规建设

1.“美国陷阱”内外

a) 阿尔斯通在纸面上是合规的，但内部控制是虚假的

在《美国陷阱》中，作者报道阿尔斯通在被调查前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合规制度，即使受法国国内法的限制，受贿数额仍能获得政府退税；国际反腐形势要求，并制定了相关制度，如严格的中介审批程序，但也是纸上谈兵；制度和公司做法脱节。最典型的也与皮耶鲁奇先生有关。在印尼项目中，为了拿到合同，他们沿用了自己的商业经验和当时的经营路径。他们知道这里面可能有套路，所以还是按照程序，一路前行。赞同。在此过程中，没有人提出任何问题，也没有人提出否决权。 . 或许所有人都默契地闭着眼睛按照程序进行。程序和制度没用，每个相关负责人的签名行为也为他们日后的倒霉埋下伏笔。

这是否遵循公司的内部程序？它最终会在保护相关人员方面发挥作用吗？答案是否定的。办手续不应该走动。作为管理者，应该具备合理判断、了解情况、适当质疑、提出问题、审慎决策、保持合规底线的能力。这是公司和自己长期可持续发展的正确道路。的行为。 . . 无论是否签署和释放，你都必须是违规链条中的一环。

b) 司法部通知

根据司法部通知，司法部在其与阿尔斯通的认罪协议中考虑了多项因素，例如阿尔斯通没有主动披露其不当行为、拒绝在司法部调查中提供全面合作、缺乏有效的合规和道德发生不当行为时的系统等。

2.美国司法部的“公司合规管理评估”

a) 如前所述，美国司法部对 ALSTOM 的请求考虑了许多因素。这些因素既是其刑事定罪指引的体现，又具有很强的合规性和执法针对性。正是基于这些经验，美国司法部于 2017 年 5 月发布了《企业合规管理评估》，并于 2019 年 4 月对其进行了更新。在这份文件中，合规有效性是美国司法部的全部关注点，旨在帮助检察官对合规建设是否有效以及在多大程度上有效做出合理判断，以确定适当的处置或起诉形式、罚款、公司刑事处罚中的合规义务，例如监督或报告义务。虽然他们不使用死板的公式，但他们确实经常在做出个人决定的过程中提出一些常见问题。评估文件以提问的方式发现问题，提出正确的问题，提出尖锐的问题，从而更系统地直击问题的核心，在公司合规建设中发挥核对表的作用。

b) 整个《公司合规管理评价》文件以问题为导向：三个基本问题下都有具体明确的问题，越详细越不能隐藏。例如，有三个基本问题：

具体围绕公司合规体系的设计，有以下六个更详细的问题：风险评估；政策与程序;培训和交流；保密报告制度和调查程序；第三方调查；并购。关于制度的实施，还有三个问题：中高层管理人员的承诺；合规自主权和资源；奖惩措施。还有更多。

c) 因此，对可能受到美国长臂管辖的企业尤其应给予足够的重视。该文件对中国企业的合规建设也有很好的借鉴意义。与其他合规管理理念和实践一样，可以作为参考和介绍。

3.2018年，中国密集出台相关合规管理指引

我国现行的合规管理法规充分吸收了国际先进的合规理念和良好实践。明确的合规框架已经建立。虽然各有侧重，但体系和理念是一致的。由此可见，我国政府主管部门在中国企业进入国际舞台、经营日益国际化的过程中，充分认识到合规风险管理的专业性和重要性。

但是，在合规有效性方面，国内没有相关文件对此进行详细说明和指导。而且，政府相关部委发布的合规管理指引执法力度有限，后续监管需要跟进。根据皮埃鲁奇先生在书中的交流，在阿尔斯通事件发生后，法国政府将当时指导性的合规要求提升为立法，从而对企业施加执法权并加以保护。这种体验值得思考。

三、公司官员的合规风险和个人责任

ALSTOM 因违反 FCPA 被处以巨额罚款，同时 Pierucci 先生和另外两名高管也受到调查并追究责任。

1.中高层管理人员的合规意识

中高级管理人员有义务忠于公司，尽职尽责，为公司的最大利益行事：短期利益，还是长期利益？以合法的方式，还是以非法的方式？什么是低成本？代价可能是公司未来要承受的巨额罚款，甚至是自己的刑事责任、经济责任、人身限制？从法律的角度来看，一旦管理者为了自身利益亲自犯罪，或者为了公司利益选择犯罪美国司法部，都是自己的选择和判断，需要自己承担责任。

无论管理层认为是什么违规行为，即使他们使用所谓的程序跟随辩护，他们也没有履行尽职调查责任。当合规行为被释放时，最终的责任在你自己，你会把自己推向公司的对立面，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在资源、证据、安全等方面都难以自保。法律方面。

2.在合规执法中加强个人问责，符合公司的管理逻辑，具有战略意义，也是非常有效的举措

a) 在美国司法部的通知中，美国司法部认为，追究个人责任，包括监禁犯罪的相关管理人员，对从事外国腐败的公司具有更大的威慑作用比巨额罚款，是重要的执法工具。 或许这就是德谟克利特之剑的效果吧！

b) 问题是，为什么不是 CEO 或其法律负责人？

《美国陷阱》的作者对阿尔斯通和制裁有自己的观察和理解。当然，在他看来，这其中牵扯到一盘大棋，这与通用电气收购阿尔斯通有关。 . .

从法律的角度来看，阿尔斯通的合规管理已经崩溃，很多项目都出现了违规行为，并且正在顽固抵制美国司法部。其 CEO 和法务总监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American Trap 不一定提供所有信息。我们还从美国司法部起诉材料和与阿尔斯通的认罪协议中找到了一些相关事实。

无论故事多么令​​人震惊，都值得思考。如果美国司法部可以在严格的 DOJ 通知之外回答这个问题，那就太好了。 . .

3.加强个人问责的中外趋势

a) 美国

b) 中国

4.如何通过制度/流程建设和合规进行风险管理是关键

管理者的个人合规风险管理关系到公司的合规建设，尤其是合规建设的有效性，而不是纸上谈兵，涉及管理者在公司合规建设和流程合规中的作用。指南可参见美国司法部《公司合规建设评估》，遵循国际国内相关立法和指南，以及相关适用法律等，这是另一大主题，在此不再赘述.

四、近期活动

1.华为孟晚舟事件

2018年12月1日，孟晚舟在温哥华被加拿大当局代表美国政府拘留； 2019年1月29日，美国正式要求加拿大引渡孟晚舟。根据美国司法部网站日期为 2019 年 1 月 24 日的起诉书，被告是华为技术有限公司、Huawei Device USA Inc.、Skycom Tech, Co., Ltd.、Wanzhou MENG，面临七项罪名欺诈、五项违反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 (IEEPA) 的罪名和第 13 项妨碍司法罪。

2.何志平案例

何志平是一家总部位于香港和弗吉尼亚州的非政府组织（中国能源基金委员会）的负责人，代表一家总部位于上海的中国能源公司（中国华新）涉嫌贿赂非洲国家（乍得）的高级官员和乌干达），部分汇款是通过美国银行系统（纽约银行）进行的。美东时间2019年3月25日，何志平因受贿和洗钱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罚款40万美元。

3.要求中资银行配合调查

2019 年 3 月 18 日，美国哥伦比亚特区地方法院首席法官 Beryl A. Howell 作出裁决（大陪审团对可能违反 18 U.S.C. § 1956 和 50 U.S.C. § 1705 的行为进行调查（3 月 18 日） , 2019))，要求三家中资银行（未具名）遵守大陪审团 一家香港公司提供了银行记录，以调查涉嫌违反美国对朝鲜制裁的行为。

豪厄尔法官明确表示，哥伦比亚地方法院对三家银行拥有属人管辖权：其中两家位于美国。即使银行从未同意，它们对美国银行系统的使用也满足了美国法院在行使管辖权时考虑的“美国最低参与度”要求。豪威尔法官在他的判决中写道：“如果银行在使用该国银行系统的过程中犯了错误，那么它几乎不可能在没有预料到该国法律诉讼的情况下使用该国的银行系统。”

不过，这三家银行并不是刑事诉讼的对象，而是美国执法机构对一家香港公司进行反洗钱调查的证人。相关适用法律包括美国爱国者法案、中国银行业金融机构反洗钱和反恐怖融资管理办法/商业银行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际刑事司法协助法等，因此中国机构辩护律师主要侧重于国际礼让原则冲突法规则（International Comity）适用。

通过嘈杂的媒体声音，充分了解相关事实，并进行必要的质疑和认定，从理性和专业的角度更多地发现这些事件背后的真相，这可能会颠覆我们对公众的认知。媒体。我们看到了近期中美贸易摩擦下的一些事件，背后有相关的法律依据。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一种国家间的管辖权竞争。如果我们国家不能在立法上进行有效的协调和更有利的安排，那么面对美国的法律武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守法，违法后守法。

五、结论

在国际贸易不确定的形势下，合规管理在全球范围内受到更多关注，并在理念、原则和良好实践方面达成进一步共识，符合时代要求，构建健康、可持续发展的生态环境。可持续发展的企业。公司合规管理组织和制度的可持续发展是公司管理法律和合规风险的基础和战略措施。管理层认为，作为公司的大脑和执行层，应妥善处理个人利益与公司利益的关系，恪守专业、道德和合规底线，审慎遵守公司程序，尽职尽责。最好的利益保护。

在《美国陷阱》一书中，作者认为美国正在通过立法和司法运作打一场经济战。据相关报道，法国最近也启动了对当年通用电气收购阿尔斯通的审查。另据了解，鉴于华为和中国对美国政府针对孟晚舟的行动的积极回应，法国政府受到了激励。在没有深入了解相关事实的情况下，很难判断华为与阿尔斯通的诉讼与美国政府的可比性。是一项有力而有效的措施。从另一个角度看，是否是企业积极开展有效的企业合规建设，武装好自己，规避各种风险；或者中国政府从立法和执法角度积极推动企业合规管理，具有战略意义。